“承传”是传统绘画的焦点,但这并不是说,传统绘画就不能创新。中国人有“青出于蓝”之说,意思正是指学生的成就,超越了他的老师。但值得我们注意的是,这个说法,并不是说学生完全推翻了他的老师;相反,这说法在称赞学生的成就之余,更没有把他的老师排挤于外。对于古代的中国人来说,学生的成就建基于他的老师,有徒弟就有师傅,目中无师的徒弟,成就再高,在传统中国社会中,都会被视为旁门左道,受人唾骂。因此,对于所有传统创作而言,任何“创新”,都是建立在“承传”之上。所谓要彻底推翻前人,这是非常现代的西方价值观。
谈艺术、谈创作,若果只有纯粹的“承传”,即使后人做的再好,也不能超越他的前人,那么艺术的发展,亦将停滞不前,无以为继。但是历史上中国绘画的发展,并没有裹足不前,只要我们纵观由魏晋南北朝有文献记载画家的作品开始,到20世纪初清朝结束之前,不难发现传统国画的发展是持续向前的。只要我们仔细研究历代的国画大师,便会知道他们都是能够“承先启后”的人物,当中的奥妙在于“转化”,而转化并不需要彻底的推到重来。
能够“转化”,便能“承先”而“启后”。在中国绘画发展的历史里,每个朝代的大师,他们的作品一方面有明显的前人足迹,引证了秉承前人的艺术理念;另一方面,亦反应了各人的个人气息,甚至是他们身处的时代脉搏。只是对于初看传统国画的朋友来说,由于浓厚的“承传”味道有显而易见的相同元素,诸如构图和布局等,因此模糊了“创新”的特征。其实,只要看的多,分析的多,掌握了欣赏中国画的窍门,便能看出不同的时代大师,怎样从不同的师承,转化旧有的传统,开展出各自不同的新意,当中的传承和创新,耐人寻味,直叫人看得细味无穷。